濟州島旅程第四天,因為一起旅行的朋友Joy要繼續前往日本旅行,我與她,在濟州機場揮別彼此。
從這天起,我自己一個人繼續這濟州島10天9夜的旅行。
一直對於自己旅行這件事情有點矛盾存在。
不喜歡自己旅行,因為沒有人可以即刻分享,
喜歡自己旅行,因為總是得和自己對話。
離開了機場,我搭上前往「噢,雪綠」綠茶博物館的客運。在客運站詢問,服務人員告訴我沒有一班車可以直達綠茶博物館,只能搭上離博物館最近的一班公車,開始自己一個人的旅程。平常和Joy一起旅行,我們兩個可以輪流睡覺,好注意客運到底到目的地了沒有。「現在沒有了Joy, 我得自己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我在車上這樣告訴自己。
結果我還是睡著了。
在睡睡醒醒的路程上,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濟州交通不發達,所以住在濟州市以外的人們,如果沒有車都非常不方便。所以我發現客運司機其實也會幫忙從濟州市載貨到南部地方,要從濟州把貨到南部地方的人,早上會把貨帶到客運總站,放在一般我們放行李的地方之後,讓司機把東西載往南部,而南部的人們,會自動在公車站牌旁邊等著他們的貨,等司機到了,只要把放行李的門打開,等貨的人會自己去搬下來,再到前方把錢交給司機。不知道那個錢是貨品的車票還是他們另外給司機的呢?
我一邊想著,聽到車上傳來客運總站服務人員跟我所說要下車的站牌名。我下了車,看著附近的一片荒蕪。
沒有人。
我只好自己繼續走,像我這樣方向感非常不好的人,目標只有一個,找到人跡。
走著走著,前方有一台貨車,有一個大叔正往貨車的方向走。我跑了過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樣對這著大叔說。
拿出我的地圖,指著我要去的「噢,雪綠」綠茶博物館,氣喘吁吁地想請大叔為我指引方向。
「在那個方向,可是大概還要走半個小時呢。」大叔一手拿著剛剛買的咖啡,另一手則替我指引方向。
「有點遠,不如我載你去吧。」大叔開慷的直接提議。
驚訝又驚喜的我,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旅途上搭便車。後來分享起這個經驗,總是有人問我:「你不會害怕嗎?」說也奇怪,當下我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可能是大叔看起來就像自己家裡的叔叔輩,一點生疏感都沒有。
在車上,大叔看著我這個外國人表示好奇。「你從哪裡來呢?」「來多久了?」「為什麼來呢?」...一直到要下車前,大叔對著我說:「留下電話給我吧,我要跟我兒子說我今天載了一個外國人,說不定可以讓他和你聯絡。」
聽起來真的滿奇怪的,我想著,如果我是大叔的兒子我絕對不會跟這個莫名奇妙,沒有見過的女生聯絡。但也無妨,大叔可能真的很開心載了一個外國人吧。我也非常感謝,留個電話並不是什麼大事,我留下了電話之後,在綠茶博物館前用力揮手,謝謝大叔。
一路上的暢談,讓我忘記了自己正在一個人旅行。
但是進入「噢,雪綠」綠茶博物館之後,我很確實地感到自己正在一個人旅行。
兩隻湯匙提醒著我現在是自己一個人旅行。
周遭的人們,一群的朋友,依偎在一起的戀人,也都在告訴我,我正在自己一個人旅行。
幾次自己旅行之後,總是在旅程結束後,整理照片的時候發現,沒有自己的照片。雖然不會有一種「一定要留下照片才算到此一遊」的心態,但是很喜歡用照片記錄下很多快樂時刻的我,有時候總是有幾分孤單。
人來人往,看著那些挽著父母、子女、情人,有說有笑的在這個茶園前留下合照。突然遠方有個人朝著我走過來,「小姐,你需要幫忙嗎?」一位女性走上前來,示意要幫我拍照。
其實比起拍照,我更想知道下個目的地該怎麼走。因此抓著這個機會,把握在手上的地圖亮出,想詢問我的下個目的地「現代美術館」的路線。
「不好意思,我不是濟州人耶。我是釜山人。」那個小姐說。
「你等我一下。」她又補了一句。
走到旁邊,我聽見她的同行朋友。「我在這邊碰到一個自己旅行的小姐,可以幫忙嗎?」我隱約聽到這些。
「我的朋友說我們有GPS, 可以載你到目的地。」
於是,我到了現代美術館。還認識了一整車的釜山朋友,他們對我很感興趣,全因為我自己一個人旅行。
和釜山朋友們在濟州現代美術館一隅合照
雖然沒有和這些朋友留下聯絡方式,但是卻一直無法忘記他們的熱心和熱情。他們真心祝福我旅途順利,跟我握手,跟我合照。拍完照之後,他們再度搭上車揚長而去,而這個記憶,就如同我是他們生命中的過客,他們也留在我生命中,那不顯眼卻也不易抹滅的一塊。
那天,我理解了在«不能不去愛的兩件事»中,松浦彌太郎所提到的:
「正因為你是孤單的,你才能與人相遇,建立關係。」- 松浦彌太郎
謝謝這路上的人與事,謝謝你們來到我的生命裡,也謝謝你們讓我曾在你們的生命中,也許模糊,也許早已忘記。
後記:我當然也永遠不會忘記當晚我把自己所碰到的奇遇分享在自己的頁面上, Joy立刻回我:「沒有我你果然活得更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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